（十四）

　　我心头大震，短讯的电话号码是不认识的。我看一眼傅浩，他这时已是怒容满脸，对我道：「X 你老母，你不叫你条女出来，那就是你没有诚意道歉，今天便怪不得我了。」说着看向他的手下，很明显已想向我动手。

　　我心下紧张，心想要是短讯是真的，那我便应该立刻派人到那地址救小玉，只是这短讯是谁发来的？我立时便想到，最大机会是进哥在背后暗中帮我，但又不想留下任何话柄给傅浩，所以不用自己的电话传短讯给我。

　　再看短讯上说小玉给捉去的那一个地址，是西贡的一个地址，那些地方很多别墅，很明显傅浩是想把小玉捉到他自己的别墅去『享用』了。

　　我心头一急，心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小玉救出来，要是短讯是真的，那傅浩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捉了小玉。我现在先要稳住他，让他不向我动手，我才有机会争取时间救回小玉。我在手机上给芷冰发了一条短信：「到这个地址救小玉，多带人手，一切小心。」

　　我再抬头向傅浩道：「浩哥，所谓诚意也不过就是钱的问题，浩哥开个价出来，看我能不能应付？」

　　傅浩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，想了一想，这才说道：「你肯赔偿，这也成。你摆低一千个，算是赔我手下的汤药费，再向我斟茶认错，这事便一笔勾销，要不然你今天也不用想站着走出去了。」

　　我心头大骂：「X 你老母，你想强奸我条女，我还要给你一千万，再向你低头认错？要是这样也能忍，我不如做只乌龟算了，你真的以为aabook</abbr>整个江湖就你势力最大吗？」

　　只是我想到要多拖延时间，让芷冰先把小玉救出来，所以没有即时破脸。我假装想了一会，这才说道：「浩哥，一千个是否太多了点？这样吧，我给你一球，再向浩哥低头认错，不知成不成？」

　　傅浩骂道：「X 你老母，你当我是乞儿，一百万想打发我？我跟你说，我给你机会向我道歉，那是给你面子，你要是拿不出来一千万，那今天就留条命在这里吧。」

　　我假装又想了一会，心想这样跟他讨价还价，也可以多拖延点时间。正在我要把一百万的价码加上去的时候，又看到同一个电话号码传来另一条短信：“告诉傅浩他的儿子在你手上，你跟他谈条件，与他FQBOOK交换小玉。”

　　短讯还附带传来一段短片，我打开短片一看，上面只有几秒钟的视频，里面是一个看样子十三四岁的小孩，双手被绑在背后，旁边看不到其他人，然后小孩对着屏幕小声说了一句：「爸爸救我。」

　　视频就这样短短的数秒，我心头一喜，心想难道进哥偷偷捉了傅浩的儿子在帮我？有了这个，我便有本钱跟傅浩谈判了。而且傅浩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小玉被收藏的地址。

　　这时傅浩又在骂道：「X 你老母，还在看什么电话，打电话求救吗？不用想了，现在你要是不赔钱道歉的话，你出不了这个门口。」

　　我抬起头来，说道：「浩哥不用这般劳气，听说你还有个儿子，他现在在什么地方？我们走江湖的，外面『衬家』多，你可要小心保护好世侄，不要被什么人捉了。」

　　傅浩听我这样说，面色一变，说道：「你这话什么意思？」

　　我没有答话，我是在拖延时间。我想，要是小玉真的在电话上的那个地址，从这儿到那里约要大半个小时，只要我跟傅浩拖延一个小时的时间，便可以让芷冰有机会先救下小玉，到时候我谈判的筹码更多了。

　　从刚才到现在我已经拖延了十多分钟，我现在这样吓他一下，傅浩一定要先找出他儿子的状况，才敢向我动手。果然他被我这样说了一句，立刻开始打电话，看他电话一个一个的打下来，越打脸色愈差，有时候还在电话里大骂：「X 你老母，你怎么做事的？还不快点给我去找人。」他打了十多分钟的电话，这才抬头向我看过来，说道：「是你捉了我儿子吗？让我看看证据。」

　　我一笑，心里更笃定，看来这个无名电话没有骗我，短讯里的真是他的儿子。我把视频传到傅浩的电话，他看了后脸色变得更坏，狠狠的向我道：「X 你老母，祸不及家人，你这样做算什么？」

　　我慢条斯理的道：「世侄看样子很聪明，你也不想他受到伤害吧？」

　　傅浩说道：「你把他藏到哪里了？你敢伤害他，你今天没可能出这个门口。」

　　我淡淡的道：「不用这么紧张，我不会伤害世侄的。我本来就想跟浩哥好好谈一谈，现在请浩哥先叫你的手下们离去，我们一对一的谈一谈吧。」

　　傅浩面上一沉，显然不愿让他的手下离开，这样他连唯一的上风都没有了。他狞笑道：「你以为捉了我儿子就可以威胁我吗？」

　　然后他立刻打了一个电话，在电话里说道：「传一段短片过来。」

　　过了一会，傅浩接到一个电话，他又在电话上拨了两下，对我道：「看吧。」

　　我收到一段短片，就是傅浩的电话传过来的。短片上果然是小玉被绑在一张凳子上，她面上神色不快，但看似没有受什么伤害，我看她衣衫完整，心头稍安。

　　我也假装面色大变，然后开始打电话。我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小玉的，自然我也想知道小玉是不是真的被人捉了，果然小玉的电话没有人接。

　　我又在电话里发了一通短讯给芷冰，我问芷冰还有多久到那地址？芷冰传来的讯息是，还有十分钟便到。我心头一喜，突然想到一个主意，我传短讯给芷冰说，最重要是先救了小玉，但要是有可能的话，把那些看守小玉的人全部制服，不让他们打电话，然后留在当地屋子等待，要是见到我过去，便跟我里应外合。

　　为了拖延时间，我又假装打了几个电话，在电话里也像傅浩一样乱骂一通。

　　用完了电话，我生气的对傅浩道：「浩哥说什么要我条女出席，又说她是当事人，原来一早已捉了她，你想怎样？」

　　傅浩道：「你放了我儿子，我放了你条女。」

　　我心想要拖延一点时间，先跟他说一会废话，让芷冰救回小玉。我道：「我放了你儿子，你放了我女友，我跟浩哥的恩怨便一笔勾消，从此河水不犯井水。」

　　傅浩哼了一声，说道：「什么河水不犯井水，你打伤我手下的数怎么算？」

　　我说道：「就像刚才我说的，我给浩哥一球，向浩哥赔罪，我们这件事便揭过了。」

　　傅浩冷哼一声，说道：「好，只要你以后不再得罪我，这事就这样揭过去。」

　　我看傅浩的眼神，对我怀恨很深，很明显他不会就这样放过我。只不过我跟他提出把事情了结，也只是要减低他的提防之心，让他以为我只是想自保，他便不会再想到我会在这次的交换人质事件上打他的主意。

　　傅浩接着道：「既然说好了，现在你把我儿子带过来这里，我也叫人把你条女带过来，我们互相交换 .」

　　我摇头道：「浩哥，这儿你的人这么多，又是你的地方，我把你儿子带来这儿，恐怕我和我条女都不能走了。」

　　他变色道：「那你想怎样？」

　　我还未答话，突然看到手机上芷冰的一条短信：「人救出来了，只有四名看守的，全制服了。」

　　我一看大喜，计划有机会成功了。我对傅浩道：「这样吧，你坐我车，我载你去你儿子的地方，先让你见到你儿子，然后你叫人把我女朋友带到那儿，我们再交换。」

　　我这是以进为退，知道这个提议傅浩一定不[var1]会接受，他不可能够胆只身跟我到任何地方的。

　　果然他摇头道：「你当我白痴？要是你把我也捉了怎么辨？不如你坐我车，我载你到你条女的地方。」

　　我心里一笑，我要他说的正是这句话。我假装犹豫了一下，再看看四周他的手下，再思考了一会，这才说道：「我坐你车，你带我去见小玉，我见到小玉后，再派人把你的儿子带过来。」

　　傅浩脸上露出喜色，冷笑道：「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条女，好，你现在就跟我车。」

　　我却不动，说道：「我有条件，你只能用一辆车载我们去，我这个手下跟着我们，你也只可以带一名手下，最多加上一个驾车的，不可以有其它的车跟着，还有你不可以用电话。」

　　我看傅浩脸上有点犹豫，我继续说道：「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了。大不了一拍两散，我和我条女死在你手上，你也见不到世侄，我们在黄泉路上跟世侄也有个伴。」

　　傅治又犹豫了一会，这才说道：「好，你跟我上车。」说完便站起来离开 KTV.我和阿武站起来跟着他，眼看傅浩所有的手下都想跟上去，我咳嗽一声，傅浩转头对他的手下道：「阿强，大力跟上来，其他人留下。」

　　我和阿武上了他的七人车，傅浩坐在前座的乘客位，他那个叫阿强的手下架车，另外那个叫大力的坐在后座，看着我和阿武。

　　我们有两个人，他们有三个人，但我对阿武的功夫有信心，心想到时候真的要对付他们，单是阿武多半也够了，何况芷冰已在那边埋伏了我的人。现在只是要小心傅浩的人没有跟上来。我一面小心看着车后面有没有汽车跟来，也留神着傅浩，要确定他没有拿电话出来，没有传短讯什么的。

　　我看着车辆走的路线，果然是往那个电话给我的地址的方向，我心头更是大定，想来傅浩以为在车上他的人比我多，又以为到了那边还有四个手下，最重要的是他以为小玉在他手上，我会投鼠忌器，所以没有对我提防，自然他也怕我会伤害他儿子。

　　终于到了目的地，车子停下，我一看，果然是无名电话短讯上的那个地址。那是一间很大的别墅。下了车，傅洁和他的两个手下在前，我和阿武在后。走到大门口，傅浩用锁匙开了门。里面却看不到人。傅浩似乎有点惊奇，大声骂道：「都死到哪里了？带人出来。」

　　他话未说完，我已看到有五、六人从里面冲出来，其中一个正是芷冰。这时傅浩也看到冲出来的不是他的人，面色一变，手立时伸向口袋。我对阿武道：「动手。」

　　阿武双手分向他身前的两个傅浩的手下一斩，在他右面那个叫阿强的，被阿武的右手斩在颈上，立时倒下。在阿武左面那名叫大力的，却敏捷的避开了阿武左手那一下手刀，并立时还手，与阿武斗在一起。

　　我在阿武出手的同时，一拳挥向傅浩，傅浩来不及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，便已被我一拳打在脸上。这时芷冰和我其他的手下也已冲到，芷冰和另外数人帮我对付傅浩。傅浩已被我打了一拳，现在又有芷冰和这么多人帮忙，我们很快便把他制伏，将他双手反押，压在地上。

　　我想起刚才傅浩看到危险时第一个反应，是把手伸到口袋，猜想他口袋里一定有什么武器。我伸手到他口袋裹一探，果然摸出来一支手枪。

　　我命手下把傅浩死死的压在地上，手上拿着傅浩的手枪，知道已控制大局，问芷冰道：「小玉在哪儿？」

　　芷冰道：「我知道这儿会有危险，所以叫了两名手下先把小玉送走了。」

　　我道：「芷冰，多谢你救了小玉。」

　　我打了个电话给小玉，问小玉道：「没有什么事吧？」

　　小玉的声音有点疲倦，但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：「坚哥，我没事。你在哪里？你现在安全吗？」

　　我道：「我现在很安全，我一会去找你。」

　　跟小玉说完，转头看阿武那边，那叫大力的手下竟然还在跟阿武打斗。我不是很懂武术，但看他们打斗的情况，大力的武术好像不在阿武之下。我对芷冰道：「去帮你哥。」

　　阿武和芷冰两个打一个，很快便占了上风，但我看那人竟仍能苦苦支撑，显然武术也有很高的造诣。我看了傅浩一眼，心想难怪他对我不大提防，原来他身边也有这样的高手，而且他手上还有枪，他肯定还以为小玉也在他手上，所以认为我绝对动不了他，他却没有料到我的手下已把小玉救出，还带了那么多人在埋伏。

　　大力在阿武和芷冰的夹击下，越来越难支持，再打了一会，他突然掉转身想逃跑，阿武追上去，在他背后打了一拳，他被打得俯跌在地上，我看他还想爬起来逃走，我大声叫道：「阿武走开。」

　　阿武一闪开，我朝大力背后『砰』的开了一枪，他再次跌倒，这次在地上抖了数下便不动了。

　　我问阿武道：「这人的身手怎样？」

　　阿武点点头，说道：「很好，若没有芷冰帮忙，我也不一定能够胜他。」

　　我问道：「他练的是什么武术？」

　　阿武道：「是泰拳。看他的身手，就算在泰国也应该算是很高级数的拳手了。」

　　我走到傅浩身边，他被我两名手下压在地上，抬头望着我，没有求饶，只是脸上已没有了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情。他叹了口气，说道：「没想到你身边也有这样的高手，我真是小看你了。」

　　我不语，他又问道：「你怎么知道我把你条女藏在这儿的？」我还是没有答他的话。他自嘲似的一笑：「算了，输了就输了，我问这些废话干什么？」

　　他双眼望向我，终于露出了哀求的神色，说道：「『出得来行，预左要还』，我没什么好怨，但祸不及家人，请你放过我儿子。」

　　我道：「我不会滥杀无辜，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孩。」

　　他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神色，缓缓闭上了眼睛，声音里没有惊惶恐惧，反有一种解脱的轻松：「给我一个爽快的吧。」

　　我把傅浩的手枪对着他的头，芷冰转过了头不看，我扮动了板机。我跟着把被打晕在地的阿强也杀了，问芷冰道：「你说有四名看守的手下？」

　　芷冰道：「在别墅里面，全都绑着。」

　　我看了身边的手下一眼，无声的走到别墅里面。本来这些肮脏事，我可以叫手下们做，但在这样的情况下，是不是我亲自出手，也没什么分别。我不喜欢杀人，但也不会自欺欺人，难道我没有亲自动手，就可以说我没杀人吗？看一些手下的神情，看得出他们有些人也不敢杀人。我亲自做这些事，还可以在他们面前立威，所以我选择了亲自动手。反正将来要是被警察查到了，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我的谋杀罪难道还逃得了吗？

　　处理了余下的四人后，我从别墅走出来，本想把所有尸体全部埋葬在这儿，却突然想到另一办法。我把手枪上自己的指纹擦干净了，拿着大力的手握着枪，让枪上印上了大力的指纹。

　　我跟着吩咐手下们掘一个大坑，把傅浩和他另外五名手下的尸体埋在里面，再在附近找了一个草丛，把手枪藏在里面，这样手枪平常不大容易被发现，但要是存心搜查的话却一定会找到。

　　我想的是，要是将来被警察发现了傅浩他们的尸体，警察他们多半还会在附近搜证，那他们便很容易发现这把手枪。手枪上有大力的指纹，警察会以为他们是自己内讧，是大力杀了傅浩，便不会怀疑到我身上。

　　我再吩咐手下，用一个大布袋把大力的尸体装了，绑上两块大石，驾船出到海中心才把尸体扔到海里。只要大力的尸体没有被找到，就算傅浩的尸体被发现了，那也是大力杀了人后畏罪潜逃。

　　我跟着回拨那个无名电话，但电话却没有人接听，我知道进哥做事一向低调，可能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，当下只是传了一个短信给那个无名电话：「多谢帮忙，请把他的儿子放了。」